第九十一章
身为凤凰却涅不了槃、渡不了劫, 我想弄清楚为何，所幸佘决知道。
“你出生时, 便与’重生源’结合在一起, 涅槃之力也献祭给了‘重生源’, 为的是时空回溯之际，‘重生源‘有足够法力抗住回溯潮的巨大冲击力, 谨防时空发生坍塌。而时空回溯之时，亦是你渡劫之时, 你的身体同样会承受回溯潮的巨大冲击力。”
“呵呵，原来我的命早已被爷爷安排得清清楚楚……甚好甚好。”
佘决目光沉了沉。“你爷爷从未打算让你送死。他说你本应是个男孩, 承载火阳神术十成功力毫无负担, 加上伏羲琴助力，便能撑过去。却没想到你是个女孩，突破功法限制犹如拔苗助长, 身体必然超负荷……”
“所以, 我爷爷明知我不宜炼火阳神术, 明知我会死，还是借你之手送来冥莲, 授以心法。为达他的目的，他就没打算给我留退路！”
“你有！我便是你的退路。”佘决急忙道，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。
惶然一惊, 我弹开他的手。“谢了，我不需要。”
即便这是已知的唯一退路，失去它意味着必死无疑, 我也决不妥协。
接下来，我心平气和的让佘决明白我为何宁肯灰飞烟灭也不能嫁他。
佘决安静的听完，也心平气和的对我道：“你有自己喜欢的人我能理解。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曾喜欢过一个人，叫彤姬，是魔族二长老的女儿。一万岁那年，她当着我娘的面说想嫁给我，叫我去她家提亲。我以为只要我娘点个头，这事就成了，可我娘没有点头。我娘只许我娶我表妹，我问为何，我娘说以后你自会明白。我只得疏远彤姬。
后来我四个表妹都死了，我娘说是彤姬杀的，我不信。不想彤姬亲口承认是她杀的，她说她看中的男人即便不愿娶她，也不能娶别的女子。从那时起，我便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喜欢她，总会想起是她杀了我那四个无辜的表妹。
再后来，她嫁给了战轮。
战轮好色，娶她进门不久便纳了个妾，彤姬趁战轮外出之际杀了那个妾，战轮一气之下又娶了三个妾，又都被彤姬杀了。战轮恼恨之极，一纸休书送给彤姬，彤姬便疯了，时常在街上乱窜，逮着谁都会问，你是佘决吗，你为何不愿娶我？大家都说彤姬可怜，甚至有人说她是因了我始乱终弃才会落到这步田地。
二长老听信了传言，和纠不服联合起来打压我，不容我有出头之日。
，魔族的未婚女子也因此没有哪个敢亲近我，唯恐惹祸上身。直到二长老和纠不服都死于冰魔手中，我才得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大长老赏识，一步步走到今日。”
“大叔，你说了这许多往事，是想告诉我，若非这卧底身份碍事绊脚，你也不至于十二、三万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。你还想告诉我，战轮是个什么样的男人，少招惹他为妙。”
“不错，我想说的意思你都听出来了。我还想让你知道一件事，战轮收下你送去的画像后，就将府中美妾送走的送走，杀死的杀死，一个都不留，只等三百年一到，就派花轿迎娶你。他若发现你在欺骗他，利用他，会作何反应？”
“杀我？”
“那倒不会。以我对他的了解，他定以为是你爷爷安排好的。为了报复你爷爷背信弃义，他会提前揭开符咒，放出冰魔。冰魔一旦失去符咒的压制，将很难再受控制，六界当年的祸乱又将重现。 ”
“那我现在就杀了战轮，以绝后患。”
“你杀不了他。就算你杀得了他，你爷爷也不会允许你动他。”
“他很重要么？”
“嗯。你爷爷需要战轮打造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门，快速有序的将过去时空里的神凤族人和其他神族人传送过来。若不是看中战轮有这个能耐，你爷爷怎会同他做交易？战轮趁机狮子大开口，不仅要你爷爷助他登上魔尊之位，还要事成之后获得凡界的统治权，限期二十万年。你爷爷都答应了。”
“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吧，你不介意？”我吃惊道。
佘决神色平静。“我争夺魔尊之位本就为了得到天魔杵，救出我娘，既然你爷爷承诺待他恢复肉身后就能做到，我何必再与战轮一争高下？现下与他的那些争斗，不过为了给他制造危机感、让你爷爷的计划更顺利实施罢了。战轮到目前为止尚不知我的真实身份，也不知我与你爷爷十万年前就有了秘密往来。”
“那我爷爷将冰魔交给战轮控制，也是为了方便计划实施？”
“算是个举足轻重的抵押物。如此，战轮才会放心与你爷爷合作。冰魔的力量何等强大，你不会不知。你爷爷打算通过你将它净化，而后命它看守传送法门，阻挡古老邪恶之物也借时空回溯之机混进来。”
“我爷爷可真会精打细算，利用冰魔对我奶奶的感情替他卖命。就是不知事后他会如何安置冰魔，我若活着，希望能看到冰魔变回芷柔的样子。”
佘决用力抓住我肩膀：“我不会让你死的，小家伙。”
“老子命硬得很，没那么容易挂掉！”我拽开他的手，跳下树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去。
****
在不知道我爷爷的全盘计划之前，我尚能莽打莽撞，可谓无知者无畏，知道之后，便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本打算回金骊山找我爹求助，可又一想，不能，谁知道他有没有参与我爷爷的计划呐？就算没有，也只能说明我爷爷着实宠爱这个儿子，没打算拖他下水，嗯，也算是野心之外，留在心底的一方净土吧。
只能找敖颂了，他是我二爹，术法强，脑子也够用。
我扮作修士模样，悄悄的从敖颂特为我开放的一道结界缝隙处偷摸上山，偷偷的见了他。
获悉详情后，敖颂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，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炷香的时间都没发一句话。
我紧张的盯着他，盯了两炷香的时间，眼睛都酸了。
“小琮儿，你怕死么？”敖颂突然问我。
“嗯。一想到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随我一起死，我这心里头就怕得不行。二爹，可否先找出那七个‘重生源’，在时空回溯发生之前毁掉它们？”
敖颂连连摇头。“毁不得！毋庸置疑，你的命已与那七个‘重生源’连在一起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唯有截断你与它们之间的关联之后，才能考虑动手。”
我干嚎一声，“死不得，也活不得，究竟该怎么办嘛。小琮儿已经黔驴技穷，就指望你出招了。”
“咳咳，莫急，还有时间想对策。实在不行，你就嫁给佘决吧，听起来他也是真心喜欢你。虽说年纪大了点，但也不是坏事，会更懂得照顾你。”
“啥？”我一蹦三丈高。“开什么玩笑？！”
敖颂将我炸毛鸡一般竖起的头发顺顺平。“嗯，这玩笑确实开不得，妄婴知道了估计会和他爹一样气疯掉。”
“知道就好！”我气呼呼的坐下。
敖颂笑道：“二爹要静下心来找出解决之道。你先回圣婴城，该干嘛干嘛。倘若你爷爷来找你，别和他杠，做个乖孙儿就是。冥王那边二爹会及时递消息过去，与他共同商量对策。哦，记得叫妄婴回来，别管战轮和冰魔了，以免将事情弄得更复杂。”
只得照办。
其实我也想好了，剩下的日子尽可能多陪陪妄婴，唔，最好找个理由将我十八姐引来凡界。
十八姐一张脸与我有几分相像，性格也活泼，没准能与妄婴培养出不一般的情意来……不好不好，还是以后再说吧，我还没死呢就急着将自己的意中人打造成姐夫，不是有病么？
*****
妄婴返回凡界后，我一边没事儿人一般同他逍遥快乐，一边借助分.身寻找伏羲琴，被巡山的修士撞见了，便以捉妖为由替自己打掩护。
为了像那么回事，我捉来各种灵力低微的精怪丢进昆仑山结界内，吸引修士去抓捕，抓到了我和妄婴再想法子救它们出来，再被抓，再去救……肃穆的昆仑一下子热闹起来，时常搞出鸡飞狗跳的动静，少了几分仙气，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此举持续了一百年，第一批放进山的精怪都被仙山的灵气浸染得化出人形了，伏羲琴还是没能找到。
灭灵老祖得知昆仑仙山混进了妖精，很生气，因为不敢相信自己设的结界竟连灵力低微的妖精都拦不住，十分打脸。于是放出已经闲散惯了的各种神兽，划好职责范围，命它们各自看守一处，哪个职责范围内出现纰漏就找谁问罪。
可是钻进结界的精怪还是肉眼可见的增多，追追逃逃，一来二去，和神兽混得贼熟，熟得神兽都不太好意思吃掉它们了。
神兽起不了作用，还得靠修士捉，后来，连三清真人也被灭灵老祖打发出来捉妖了。
最终三清真人发现是我在暗地里搞鬼，才令昆仑仙山乌烟瘴气，四处不宁。有心上报灭灵老祖吧，又怕得罪我，只得央求我收敛些，给他留条活路。
我对他道：“腿长在你腿上，想来便来，想去便去，何必看人脸色？”
三清真人摇头叹气。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。离开这里怕是不出两日便会暴毙而亡。”
“嗐，唬人的，我当初暗自离山那么久，不也没暴毙而亡？暴毙而亡的都是魔族派来的奸细，你是么？”
三清真人顿悟。三日后，便趁着巡山之际，带上随从，从我为他标记好的结界开口处逃之夭夭了。
除了寻找伏羲琴，答应冥王的事我也没落下，继续替他搜寻拥有七魂七魄的凡人。此间，还做了两件大事。第一件是让“混世魔王”称帝，建立大格王朝，并挑选四个德才兼备、文武双全的凡人当摄政王，共同管理凡界政务。至于帝王的后宫嘛，从皇后到嫔妃共七人，皆由我分，身扮演，呵呵，再和谐不过。
第二件便是将进入御魔剑阵必答题的标准答案提供给冥王，令他成功的进入阵内，带走所有‘重生源’内的魔族人。其实这也是我爷爷的主意，他觉得不给冥王一点甜头，冥王势必不肯罢休，也叫我难做人。而用这点牺牲换来另外七个“重生源”的安全，还是值得的。
敖颂一直忙忙碌碌，难得登门一趟，更别说邀我一道听戏喝茶了。一百年匆匆过去，他都没能告诉我他究竟想出对策来没有，却也没见他多着急。
我猜他心中已有计划，只是不方便透露给我，因为我爷爷随时可能进入我的神识，探出我的想法。让我知道计划内容等同于让他也知道了。
佘决仍没有动摇帮我渡劫的美好心愿，锲而不舍的托人送来各种礼物，甚至冒充凡人潜入城中，在挨近逍遥将军府的地方吹奏箫曲，以此打动我坚如磐石的芳心。
他不知，那日我与他长谈之后不久，就与妄婴拜了天地，成了一对夫妻。
除了当我姐夫，他别指望与我更拉近关系了。
起初妄婴对佘决吹箫勾引他家婴夫人一事很在意，很生气，打算冲出去同他新仇旧恨一起算，我将他拦住。
“那魔头巴不得我早点当寡妇呢，你去正中他下怀，你忍心让我小小年纪就守寡？”
妄婴想了想，确实不能冒这个险，便扯来些狐狸毛做了两副耳塞，一副塞我耳朵里，一副塞他自己耳朵里，图个清净。
我打算加把劲，赶在大劫到来之前为妄婴生个一男半女，如此，即便死了，也不枉我与他相爱一场。可惜肚子不争气，一百年过去，仍不见动静，哪怕扮作凡人去观音庙虔诚的求子，也没能怀上，很是伤情。
妄婴发现我如此热衷于为他添丁加口，激动之余也起了疑心，试图弄清缘由，我自然不能让他探知真相，故意安排叹叹出场。于是叹叹时常在婴爹爹面前唉声叹气，说自己好可怜，独自守着偌大的雨湖，连个能与他玩耍的同伴都没有。
妄婴恍然大悟，问我是否因为叹叹，才急于生个孩子陪他一道玩耍，我说，不然呢？
妄婴便放了心。
又过了十来年，敖颂将一个十分美貌的女神仙带入逍遥将军府见我，妄婴一时没认出来女神仙是谁，我认出来了。
是湘琴姑姑，她终于出关了，而且恢复了昔日容颜。
我扑到她怀里，妄婴也扑了过来，不过，他不是来拥抱我姑姑的，而是跪在了她面前。
“师父！”妄婴朝她磕了个重重的响头。
“……好孩子，起来。”姑姑一手拉起妄婴，一手挽住我，泪花闪烁……
湘琴姑姑只在我府里逗留一晚便离开了，说有要事必须回天界处理，顺道去趟仙界接走沅惜和兆麟两个徒儿。
没过几日，敖颂和灭灵老祖同时离开了昆仑，敖颂没向我辞行，只托不乖捎来口信，说是带他师父去上清天寻求治疗疯癫之症的方子。至于多久才能回来，没交待。
我有些疑惑，为何他早不去，晚不去，偏在这时候带他师父去治病。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处于等死的状态么。
我也想去上清天，替自己求个平安符，传说十分灵验。奈何上清天不像九重天，仙力修为够了就能飞得上去。上清天是虚空秘境，大门是虚空之门，设在何处，如何进，我都没弄清呐。只能罢了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，灵力不断涨升，然而火阳神术迟迟未能突破九成，还时常感到胸闷气短，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。
“是否与伏羲琴有关？”妄婴也替我着急。“你我将昆仑上上下下几乎翻了个遍，也没找到这宝物，会不会你爷爷记错了地方？”
“……尚有一处不曾找过。”
“哪里？”
“双头火龙的肚子里。”
“……那只大笨龙吞伏羲琴做什么？”
“不见得是它喜欢吞，被迫吞而已。”我解释道，脑海里浮现灭灵老祖发癫时的模样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爹让它干的？”
“你爹什么干不出来？可笑的是他竟记不得自己干过哪些好事！”
妄婴见我一副厌恶的口吻，神色登时有些黯然。
我意识到不该这么说话，尤其当着妄婴的面，急忙抱住他脖子转移话题。“你的婴夫人想吃凤凰果了，可否帮忙摘几颗来？”
妄婴突然一个转身，将我压在身下，黑亮的眼睛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。“你的婴相公现在只想——吃你。”
“不是刚吃过么？”
“刚才吃，是赏。这会儿吃，是罚。”话音未落，衣衫已悉数褪去……
抵死缠绵中，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：“我爹干过最好的好事，便是让你有了婴相公……”
“……唉。”
****
伏羲琴终于找到，果然在双头火龙的肚子里。
拿到琴时，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。喜的是终于可以向爷爷交差，不用担心“再也见不到妄婴”了。忧的是此琴残破不堪，丢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捡，安能助我渡劫？
妄婴揽我入怀，亲了亲我的额头，“再破也是伏羲琴。”
“不知道还能不能拨出音来。”我摁了根中指在琴弦上，随意一挑，没听见琴音，却听见大笨龙惨叫起来。
它连翻几个筋斗，身体一分为二，变成两条龙，直挺挺的躺倒在地。
我做了什么？
指腹的刺痛提醒我刚才那一挑，割破手了。只见一滴血珠沿着琴弦落到刻有凤凰图案的面板上。光芒乍起，凤凰便似活了一般，振翅游走在面板上。
正茫然之际，脑中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：“孩子，你终于来了。”
紧跟着，是铺天盖地涌来的嘈杂声，犹如蛇一般将我缠紧，缠到我无法呼吸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时，眼前亮起一片柔和的白光，白光里有一道斑驳的残影……似有一只手抚上我的发顶，我立即找回了呼吸，被缠紧的感觉也随之消失。
那道温柔的声音又响起：“别怕，孩子，生即死，死即生，固守本心，光明永存……”渐渐消逝，只剩下永恒般的宁静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听见妄婴焦急的呼唤我的名字，感觉他在晃我的身子。
循着声音，我抓住他的胳膊，直到眼睛能看见他。
妄婴大大的吁了口气，在我身上这里捏捏，那里捏捏。“吓死我了，你半晌不动，呼吸脉搏皆无，现在可有哪里感觉不适？”
“痒。”
“嗯？”他紧张的看着我。
“我说你捏得我痒痒。”我笑着一扭身，避开他的手。“从今日起，我要当昆仑王！”
既然伏羲琴选择我做了它的新主人，助我突破最后一成功法限制，何不再勇敢的搏一把？
“大王威武！”两条火龙头齐声喊道。
我捏个诀将伏羲琴藏入体内。“大龙，二龙听令，即日起命各宫各洞停止巡山，所有修士每日未时至申时务必携带佩剑齐聚山顶广场听琴洗心，无故缺勤者格杀勿论。”
“得令！”两条火龙摇头摆尾腾空而去。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妄婴不解，两指探向我眉心，什么也探不出，骇然。
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我拉起他，一道飞往主峰。
*******
五日后，我在兆国境内“偶遇”佘决。
“真是有缘呐，大叔。”我笑着迎向他。“本上神最近对学琴兴趣浓厚，到处走访名师，不想会在这里遇见你。”
“学琴？什么琴？”
“伏羲琴呐。”
佘决眉头一皱。“为何不让你爷爷知道你已得琴？”
我眯着两眼道：“若让他得了去，我还怎么净化你的魔气呐。不净化你的魔气，你又如何能乖乖的和本上神合作、告知七个‘重生源’的所在呐。”
佘决闻言色变，唰的向后掠去，同时魔箫在手，放在唇边吹奏起来，抵御伏羲琴发出的铮鸣之音。
“别费劲了，你这迷惑人心的箫曲只对懂音律和意志不坚定的人有效，我一不懂音律，二意志顽强，你迷惑不了我的心，嘻嘻……”
佘决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，已分不出神回嘴。
待我数到十，魔箫自他手中跌落，他抱着脑袋在地上剧烈翻滚，体内魔气四下逃逸。
“大叔，忍着点，很快就能让你纯净得像刚出生的婴孩。”
“你斗不过你爷爷的！”佘决牙呲欲裂，继续满地打滚儿。
折腾了近一个时辰，他浑身上下似水洗过一般，湿漉漉的躺在地上，身上已然不见魔气涌出。
“咦，那只臭鸟儿去哪里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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