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0章 番外7——沈鸢和景行
刚入秋不久,京都的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的人。
景行感觉这几日,回府的路上总有一辆马车偷偷跟着,那种窥看的感觉,让他不适。
所以今日他没有骑马,而是坐了马车。
马车刚在他的将军府门前停下时,耳边很明显听到了一道车轱辘碾过地砖的声音。
他下了马车,回头朝着身后拐角的街道看去,果真瞧见了一辆算不上奢华的马车。
那车帘刚好被一只芊芊素手撩开一个口子,露出了半张绝色的容颜来。
景行呼吸顿时一重,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。
距离宫宴那日,已经过了六日了,他这几日进宫,每日都会去凤仪宫请安,却再也没再碰上公主。
本来还以为她是在刻意避开自己。
既是如此,为何又寻到这里来?
景行上前,立在马车旁,拱手道:“景行见过公主。”
可马车内的人却只冷哼了一声,过了好一会,才传出了一声薄如青烟的声音。
若不是景行耳力过人,可能还听不清。
景行犹豫了一瞬,只道了一声“遵命”,就上了马车内。
一上马车,就见公主正斜靠在车厢尾部的软塌上,他只得在左侧寻了个位置坐下,声音依旧淡淡道:“公主是后悔了?”
夜晚一到,沈鸢就浑身燥热难耐,所以才会一连三个晚上跟在他后面。
此刻她本就浑身焦躁得很,他坐在身侧,密闭的车厢将他身上的那股子淡淡檀香酝酿得越发浓郁,沈鸢禁不住浑身颤抖了下。
脑子开始有些不太清楚,眨了好几下眼睫,才想起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只抬起一双带着媚意的美眸,睨着他,红唇开合,最后却紧紧抿住,只发出了一个声调来。
“嗯。”她确实后悔了,那夜随便拉一个男人云雨,也不至于染上了他身上的蛊毒。
沈鸢气得想呕出血来,这股恼意,激得她身上的高热越发厉害起来。
她绞紧双腿,抬手想去取一旁茶几上的凉茶,却险些失手打翻。
那本该摔成几瓣的茶盏,安稳地落入了一只大手中。
沈鸢抬眸,才发现此刻,两人凑得有多近。
近到只要她再往前一步,就能触碰到他的身体,那么她身上的高热和难受,就会全都消失了。
她越发觉得唇焦口燥,五指紧攥成拳,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去勾他的脖子。
“如公主要追究那夜之事,末将只得以命相抵。”景行将茶盏放回茶几上,声音依旧淡淡的,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沈鸢气笑了,谁说要他的命了。
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没发现她的异常般,淡漠的眼神在她的脸上转了几圈,最后唇齿开合,问道:“公主可是身体不适?”
沈鸢抬手猛地将人推开,景行的身子“咚”的一声撞在了车壁上,两人走失的理智才重新回归。
景行压低眉眼,单膝跪下,拱手道:“今日公主身子不适,景行的命,公主随时来取都行,公主快回宫唤太医瞧瞧。”
话罢,他撩开车帘,落荒而逃似的下了马车。
人已离开,但残留下来的那股子檀香,依旧让沈鸢难受得浑身哆嗦。
她倒在软塌上,屈起身子,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。
守在外面的贴身宫女绿药刚想掀开车帘,上来查看公主的情况,就听到公主颤抖着声音道:“回府!”
绿药愣了下,一下明白了公主是什么意思,命人赶着马车往镇国侯府去。
一回到府里,沈鸢就浑身浸入冷水里。
绿药在一旁看得直掉眼泪,她家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,都怪那该死的男人。
她边小心候着,边抬手用袖口擦脸上的泪水。
沈鸢泡了三个时辰,才感觉身上的高人渐渐散了,理智渐渐回笼,她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浴桶的边沿,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。
“公主,这毒一日比一日厉害,这该如何是好?我们还是告诉陛下和娘娘吧?”
沈鸢无力地抬手,有气无力道:“明日我们去寻沐晓姨,当年他身上的毒是沐晓姨解的。”
绿药急忙点头,将公主扶出浴桶。
折腾了一个晚上,到天亮的时候,她才倒进锦被里,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心头只有一个念头:不行了,接下来她一定熬不下去了。
一觉睡到午后才醒过来。
沈鸢感觉浑身无力,甚至比宫宴那夜还要累,她软趴趴地让绿药伺候着套上衣衫。
匆匆用了些热粥,就上了马车往夜府去。
直到进了主院,见了沐晓,屏退了众人,沈鸢才红着眼眶,“噗通”一声扑倒在软塌上,双手抱住了沐晓的腰身,痛哭了起来。
沐晓吓得手足无措,连着安慰了许久,才从绿药的口中知道了一切真相。
沐晓闻言,叹了一口气,给沈鸢把了会脉,吓得脸色发白,急声问道:“今日是第几日了?”
绿药见状,脸色也跟着变得惨白,带着哭腔道:“第、第七日了!”
沐晓心头一惊,急忙去看怀中人的脸色,直到看到她纤长的脖子上出现了几条细细的红线,脸色有沉了几分。
这红线比绣花线还要细,如不仔细瞧,压根就发现不了。
“嘶!这...这是什么?”绿药吓得僵住。
沈鸢这才从沐晓的怀里抬起头来,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眸看着两人,颤声问道:“我要死了吗?”
沐晓叹了口气,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少女,哪里还有常日里那娇俏的公主样,她摇头后又点了下头:“公主也真是的厉害,竟然能忍这么久,其实你知道如何缓解的...”
沈鸢委屈地将脸颊在沐晓怀里蹭了蹭,哭着道:“可是旁的男人没有用...我能忍...”
沐晓抬手摸着她一头秀发,沉声道:“你竟然能忍六日,这毅力实在厉害,但是如今夜你不和景行...就会没命了。”
沈鸢傻了,仰着一张惨白的脸,呆在原地。
“那孩子也真是的,当年我师兄分明千叮嘱万交代,让他如还俗成亲,定要先去神医谷寻他,那孩子定是忘了...”
沐晓话说到这里,又愣了下,犹豫了一瞬,还是隐藏了些当年的细节,并没有说景行身上的蛊虫和蛊毒是怎么来的。
“也怪我师兄没说清楚,这哪里是成亲,应该直接和那小和尚明说,是和女子欢好前,就该来寻他...”
“可,这谁想得到景行一个和尚...”
“可怜了我的公主啊!”
沈鸢听到这里,揪住了沐晓的袖口,双眸亮了亮:“姨母是说,有办法?”
沐晓点头:“自然,当年我和师兄就发现杀死蛊虫后,他身上多了一种毒,这毒本来对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到也没什么,如要解也不是不能解,只不过得等他成年后,和他心爱的女子欢好时,用上一种药...”
“那药呢?”沈鸢总算从她的话中捕抓到重要的信息,整个人松了一口气。
“还没制成...当年师兄说等这小和尚还俗了,再制也来得及...”
“那姨母能做出来吗?”
“能是能,但需要回一趟神医谷,有一味药材只有神医谷才有,这一去一回,怎么也得一个月...”
沈鸢听到这话,吸了吸鼻子,抱着沐晓,颤声道:“我定会熬到那时候的。”
“好,姨母马上回神医谷,但你要记住,七日,每七日必须与那小子欢好,才能压制住那毒,”沐晓叹声道,“还有这事,你没告诉娘娘吗?”
沈鸢闻言,紧紧抱着沐晓,小声求道:“别,求姨母别告诉母后,也别告诉夜叔,等我解了毒,就和那人没有什么关系了,这事这个时候说出来,没有半点用处,反而让大家难堪...”
毕竟这事也不全是景行的错!
沐晓看着眼前一脸倔强之色的沈鸢,她叹了口气点头,答应了她。
这公主还真是和她父皇、母后一模一样。
最后又交代了几句:“记住了,今夜就是第七日了。”
沈鸢白着小脸点了下头。
镇国侯府里,沈鸢半靠在软塌上,努力回想宫宴那夜的细节,到底她是怎么和景行滚到一起的?
到了今日,她也半点也想不起来。
按着楚子凌的话,那夜景行被母后唤去了东面的凉亭说话,之后可能听到了绿药和他的对话,知道了她遇到了危险...
之后大概就是回前殿的时候迷路了,才会走到了偏殿那,遇见了自己。
难道是中了药的自己扑上去,将人扑进偏殿里,两个人才滚到床榻上的?
沈鸢本就因为天色暗了下来,燥热难耐的身体,因为那些零星的片段,变得更夹奇怪。
这时绿药在门外小声禀了一声:“公主,人来了!”
下一刻,就听到一道轻轻的开关门声。
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。
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沈鸢感觉身上的热越发厉害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挑眉看向映在屏风上的高大身影,眼底的墨色渐渐深了。
景行绕过屏风,目光往里一瞥顿时僵在原地。
只见软塌上的女子,仅着单薄纱衣,乌黑的秀发铺洒在绣着大红牡丹的枕面上,愈发将那张娇艳的小脸衬得绝美。
景行急忙低下脑袋,拱手道:“景行唐突公主了,这就出去...”
话还没说完,眼帘就闯入了一片雪白,他到嘴的话都哽在嗓子眼,喉结不受控地咽了下。
沈鸢整个人都贴上了他的身子,感受到他渐渐僵硬的身躯,她冷笑了一声,挑眉去看依旧低垂着眼眸、不敢看自己一眼的男人。
她多么想离他远一点,但是沾上他衣襟的手,却怎么也收不回,最终只得抖抖索索地往他的衣袍里钻。
冰冷的手指贴着他温热的胸膛,一路往下,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,她只过是想要活下去。
她才十八岁!
她有父皇、母后,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,她不想死!
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,半点也听不到身前人在说些什么,感觉他在往后闪躲,她手上索性用上了气力,猛地一扯。
将他身上的外袍扯地松松垮垮,目光瞥见他劲瘦的腰身时,脑海里不可遏止地闪过一个画面。
她的指尖一烫,似是记起了男人腰窝摸上去的滋味...
这般想着,手已经比脑子快一步,贴了上去。
“嗯--”
身上的蛊毒已经压制不住,浑身犹如针扎般,但只要贴上去,就能缓解一二。
“殿下...你是怎么了?”
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沈鸢才堪堪寻回了一丝理智,她抬眸看了眼前依旧神色清明的男子,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,强撑着直起身子,从他的身上离开。
就见男人得了自由,单膝跪在她的跟前,请罪道:“景行又冒犯公主了...”
“你不是说你的命是我的?那是不是本公主让你做什么都行?”沈鸢大口大口喘着气,胸前不断剧烈地起伏,却靠着最后的那一丝理智强撑着。
景行愣了下,点头道:“是。”
沈鸢勾唇唇边扯出一抹笑,冷声吐出最后五个字:“全脱了,过来!”
景行如被雷击中般,怔了一瞬,旋即伸手解开了腰间系带,衣衫落地,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。
本来还想不明白,但到了这一刻,景行猜到了些什么。
她又中了药了!
心中因为她又将自己当成解药而恼意横生,下一刻,又被一股庆幸席卷了。
她没要别人,而是要他!
心底的这一点小窃喜终是占据了上峰。
沈鸢看着离自己一步远的男人,身体的热意暂被压制,她的高傲漫了上来:“做不做,不做,本公主寻别...”
可话还没说完,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她贴上了他滚烫的身子,舒服得她整个人都软掉了。
如不是嘴被他捂住,想来定会发出些丢人的声音来。
沈鸢低头,就见他单手扒下了她身上的纱衣,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眸里,此刻仿佛聚着一团烈火。
那夜那一幕幕的细节,在这一刻,不合时宜地全数涌入沈鸢的脑袋里。
她身子猛地哆嗦了下,想起了那夜和他抵死纠缠时的无助,可是这个时候,绝无后退的可能。
这一刻,理智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。
房内的气温逐渐攀升。
烈火和黑夜,猛烈、肆无忌惮地纠缠着。
汲取着彼此的能量,被一重又一重的热流席卷、淹没。
......
直到次日清晨,房门的暧昧的声音才彻底停歇。
两具身体紧紧贴着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直到晨曦落入彼此的眼中,两人的理智才渐渐回笼。
尴尬、羞耻...
一下子将所有旖旎都驱散。
两人对上了对方渐渐清明的眼眸,紧贴着的身体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了下。
景行翻身坐起,拾起地上的外袍,压低声音道:“公主...到底出了何事?”
沈鸢用锦被裹着身子,恨不得扑上去,咬他的脖子,但她眼下浑身无力,只得冷声回道:“你身上有什么,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
“什么?”景行闻言,惊得顾不上冒犯,转身看着床榻内的女子,脑海突然想到什么,身子往前一倾,伸手去触碰她纤长的脖颈。
果真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红线。
他的指尖就像是被火烫了一下般,蜷缩回去,嘟喃道:“原来...是因为我!”
他言语中满是愧疚,既让沈鸢到嘴边的嘲讽都咽了回去,心中对他的恼意,皆在想起宫宴那夜的种种后,都消失了。
毕竟是她硬拽着他的袖口,贴着他的。
沈鸢咬了咬唇瓣,叹了口气道:“这事已发生了,只能想法子解了...”
景行听到她方才的话,呼出了一口浊气,单膝跪在床边,掷地有声道:“能解吗?景行就算是万死也愿意!”
沈鸢裹着锦被撑着坐起身子来,居高临下地凝着他看了一瞬,才缓缓弯下身子,食指勾起他的下巴,笑着道:“行,解药需要一个月才能制出来,可这毒七日就会发作一次...”
景行浑身绷紧了,对上她带着轻笑的眼眸,身子往后一撤,下巴逃开了她的指尖,他低头不敢与沈鸢对视,沉声道:“景行明白!”
“好,趁着天还没亮,你从后门走!”沈鸢话罢,倒回了床榻上。
“是。”景行起身穿山外袍,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开了。
沈鸢躺着,身体瘫软无力,但脑子却很清楚。
罢了!
她也不是那种为了贞-洁寻死觅活的人。
她是公主,她想如何就如何!
犯不着为哪个人守身!
“绿药,辰时记得叫我...”
“公主要去做何事?”
“进宫给母后请安...”
“公主忘了吗?陛下和娘娘前几日去了常山游玩了,眼下朝政由太子殿下和内阁...”
沈鸢愣了下,才想起来这事。
......
两人接下来的七天内都没再见面,景行在第七日晚上,依约出现在镇国侯府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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