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0 章
等待的两天里, 方余音会跟着老者一起到外面砍柴烧饭，还去河边盥洗衣裳。
老者一直对自己很亲切，打搅了几天也怕会麻烦到他, 他却并无一句怨言, 反而觉得有人和自己作伴也是件不错的事。
老者知道谈宿的失忆只是短暂性的，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会好, 他也在等待着。
“你的衣裳也都穿了好几天了吧，什么时候也脱下来洗洗, 我好给你再找衣裳穿。我的衣裳不多, 但有的也只穿过一次，还是崭新的，只要你不嫌弃。”
方余音其实不愿意再麻烦他, 于是忙说不用了。
但老者似乎很坚持, 他只说：“你们不是印憧国的人吗？想必你们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与那里有关, 等你们回去，就穿身上这件衣服，一时间想要躲藏都没办法。”
看来老者猜到了他们经历了什么, 想得也很周到, 所以才会这样说。
方余音对此并没否认。
“你们待在这儿能有人陪我说话, 我也不怎么无聊了，这是多好的事情。”
方余音先换了新衣, 是在谈宿和老者晚上睡觉的时候换的, 等到第二天一早, 她会提前醒来，看上去是她已经起床换好衣裳的模样。
第二天, 方余音便去给谈宿去送早饭, 她先端了一碗粥, 将碗和勺子都塞在他手里：“快吃吧。”
只是坐近了些，她就碰到谈宿的手，方余音赶紧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，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，她不敢直视谈宿。
“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。”
谈宿的模样不如昨天憔悴，面色渐渐好了起来。
“记起来了？那你说说记得什么。”
方余音显得十分兴奋。
“有次，我好像倒在了你的身上，然后……”
谈宿是在回忆，然后不自觉地拿手指去摩挲他的唇，轻轻地触及。
他在回忆什么方余音再清楚不过了，于是她尴尬地红了脸，脸蛋像是打了一层厚厚的胭脂，绯红无比。
他在说什么啊？
就是说谈宿记忆中的事情，居然是那个“意外”……
谈宿面色冷沉，蹙眉问她：“我们是什么关系？朋友还是？”
“朋友，我们当然是朋友了。”她倒是答得迅速。
“很亲近的朋友？”谈宿盯着她看，盯得她周身发毛。
“你听我说，那次就是意外，我们意外撞在了一起，就发生了那种事。意外你知道吗？并不是我故意的或者什么，我完全没什么意识，只想推你而已。但……好吧，有些事情是不能按照常理来说的。”
方余音觉得她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。
“对了，那时你对我有没有印象，记得我么？”方余音赶紧转了话题，她要确定一件事。
在谈宿倒在自己怀里之前，谈宿叫了方翎，那他会不会是清醒的。
谈宿则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印象。
方余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还好他不记得，这件事也只能期望他会快点忘却。
“快吃吧，饭凉了就不好了。”方余音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，还是不能和谈宿待在一起，不然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在闪回“意外”的场面。
看来自己还是离他远远的，等他恢复记忆之后再去找他。
之后的一天，她几乎是躲着谈宿走，不怎么和他接触。
那天下午，方余音继续躲着，送饭也只是等谈宿接过饭碗后，就飞快逃开。
“方翎，你怎么回事？”
谈宿是在叫自己吗？
她一开始没听清，所以并未停下步伐，直至方翎那两个字飘入自己耳畔后，方余音赶紧止了步子，转头兴奋地看着谈宿：“你叫我什么？”
“方翎。我们怎么会在这里？是什么地方？”
“这是萄林，我们让印王赶出来了才到了这里。你离开的时候身上被毒针刺入，我就帮你找到这里的一位医师。但是你失忆了，并不记得自己是谁，只好在医师的家里待了几天。”
这么解释应该清楚了吧。
“你还记得什么吗？”方余音问完，便看谈宿的反应。
“什么？”
“就是你倒下来之后的事。”
谈宿只是按扶着自己的头，并未说什么。
看来是不记得了啊。
老者知晓谈宿已经恢复记忆后，面露笑容。
然而他的眼眶有点湿润，像是刚哭过一样。
方余音虽察觉出了老者的不对劲，却也没问。
“也好，既然都恢复了，一会儿就把衣裳换了，换完你们好赶路。”老者说完轻拭去眼角的泪，他是对着谈宿说的。
谈宿淡淡道：“这些天，多亏您照顾了，实在感谢。”
“这没什么。”
“我一直在等你醒来，想和你说几句话。”
老者说的这人就是谈宿了，方余音听完只是感到纳闷。
他在一直等谈宿醒来，不，不是醒来，是等待谈宿恢复记忆。
“安淮王，你还认得我吗？”
老者是知道谈宿的，当初他说自己并不知道，更不知道印憧国的存在，是没有道出实情。
“我曾是覃王应兆的随行医师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老者在等待着谈宿的回答。
谈宿微一沉吟，便道：“你是戚季。你与父王亦师亦友，他很器重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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