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落子
“哎呀呀，姜大人，您怎么脸色这么差啊？莫不是积劳成疾所致？”
秦笑悠然偏过头，半眯起眸子，面上带着，看似关心的询问着。
只是这笑里藏了刀，刺的姜旭连着吞了吞口水，冷汗不住的流淌着。
他依旧清楚的记得秦笑，就算秦笑的瞳色变了，但秦笑那张标致的脸，却是刻在了姜旭脑海里。
况且在大婚当日，还是姜旭自己，亲眼看着秦笑顶了他女儿名分，被抬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。
大殿上嘈杂的吵闹声依旧在响着，年幼的皇帝已经开始出现慌张，碗大的脸上透着无助，依旧是不停的瞥向偏殿。
姜旭这才回了神，不动声色的衣袖擦了擦额间的薄汗，堪堪稳住气息，似是想到什么，眼中划过一丝狡诈。
他或许以为，就算楚君渊有天大的本事，怕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，他本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王妃，此时就在姜府中。
他若是想要以秦笑大做文章，恐怕也会是正中了姜旭的下怀。欺君一罪，是比剥去楚君渊官职，更加合姜旭心意的。
“哼，本官能有什么事，只怕有人会做贼心虚，到头来像个丑角一样，只落得逗人开心用。”
姜旭也回应似得笑了笑，只是眼中闪烁的贪婪，惹人倒胃。
“哦？这戏台子刚刚搭上，戏还没有唱多少，您怎知这丑角，到底由谁来扮演？”
楚君渊依旧是站在原处，冷冷回应的一句，袖中的手又攥紧了几分，但是如此，他未曾抬眸去看秦笑一眼。
倒是秦笑会不时瞥上一眼，见着他又不曾理自己，便只得暗自愤恨。
等秦笑转过头再度看着姜旭时，眼中的杀意马上就要溢出，劈天盖地的淹没他。
姜旭先是一激灵，而后狠狠瞪了秦笑一眼，继续‘胸有成竹’般的说着。
“臣今日，还带来了……”
“够了，什么面首？胡言乱语，他分明是哀家的旁系侄子，恰巧同摄政王年纪相仿，哀家便送他去府上做了门客。”
姜荼失了些许慵懒的气息，面上倒是依旧从容不迫，随后她推开男宠递来的美酒，偏头看来一眼还在一旁的洛晚卿，抿了抿唇，泰然道。
偏殿里的姜荼最终还是开了口，比起只剥去楚君渊的官职，她还是希望能与南国叫好的情况下，能将楚君渊彻底铲除，斩草除根。
只是姜荼这话怕是连傻子都能听出真假，夜夜盼着摄政王去死的太后，竟然会把自己的侄儿送去王府当门客。
就算那人是太后派他去探听消息，恐怕摄政王也不会为了他去招惹一身的官司。
所有人都不谋而合的安静了下来，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，但大多数人的立场仍是保持观望。
不过这句话，倒是将姜旭被吓了一跳，他有些狐疑的向偏殿瞥了瞥，但始终不得其果。
不光是被打断的姜旭有些疑惑，本刚刚还在温文儒雅的秦笑，也都要控制不住的破开大骂起来 。
“唉，姑姑怎么揭穿的这般早，本想同他们玩玩，现在就好生无趣了。”
最后他还是选择压下所有情绪，浅浅的笑了一下，而后玩笑似得接了一句话茬，继续倾听着姜荼的后文。
楚君渊先是冷冷的瞥向偏殿，而后拧着眉毛思索良久，最后徒然舒展了眉目，眼中的狠意也演变为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。
“侄儿同哀家久久未见。哀家今日终于见了，自是打心底欢喜。想着今后让侄儿多来找哀家几次，我想着摄政王自是会赏哀家的脸吧。”
楚君渊眼中闪过几丝危险的情绪，暗暗的看了一眼秦笑，秦笑此时也看向他，对视之余，秦笑冲他眨了眨眼。
只是两个人都未曾料到，姜荼竟会说出这种话。
姜荼也是打的一手的好牌，一下子让本该明朗的棋局，再一次扑朔迷离，让接下来每一步的落子，需得慎重考虑。
“既然太后开口，本王又怎会拒绝？”
楚君渊收回目光，随后垂目看着手心，悄无声息的再度摩挲起那块扳指，和声道。
一时，朝堂上安静的出奇，绝大数人的莫名的屏住了呼吸，这一下，似乎只余下了他们二人对弈的身影。
“今日哀家有些乏了，便不再奉陪。秦侄儿，明日，可要记得来哦。”
姜荼由着身旁的人将她搀扶起来，起身之余，再度瞥了一眼洛晚卿，压下声调，淡淡道。
“晚卿姑娘，这般，你们可曾满意？”
姜荼背过身子缓缓抬起手，按压了鼻梁两侧，再度回头之时，她面上带上了一抹，让人猜不透情绪的笑。
姜荼走后朝会便是恢复了常态，百姓流离失所，连年灾荒未有人提及，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。
楚君渊皱着眉头，硬是将这场没用的朝会听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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