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五 不枉此生
番外五
肖思远背着硕大的画架，越发显得他的身材纤细瘦弱，但是他的后背却挺得很直，像一株清雅的翠竹。
直达学校的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，肖思远修长的手指拉紧画架的背带，防止它滑落。
其他的人都上了车，肖思远才迈开长腿走了上去。
车上的人不少，蓝色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，走廊上还站着几个，肖思远选了一块较为宽阔的地方站住了，结果自己的画框太大，转身的时候，画框的边角碰到了一个带着耳机的男生。
男生长得很高，目测一米八以上，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，肩宽腿长，身材很好。
肖思远连忙转过身去道歉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男生一手按在耳机上，一边转过身来。
肖思远看到对方的模样，忍不住愣了一下。
男生看起来很冷淡，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英俊的五官，他的骨相相当好，皮相又恰到好处，肖思远有一种想要了把他画下来的冲动。
何天林只是随意一瞥，但是看到肖思远的时候也忍不住愣了一下，肖思远的五官非常秀气，眼睛黑白分明，鼻梁圆润挺直，嘴唇带着天然的绯色，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。
一时之间，两人都忍不住被对方深深吸引，互相望着彼此，不舍得挪开视线。
正在这时，一个急急忙忙冲上来的身影同时撞了两人一下，两人的视线这才不得不分开。
肖思远转过头去，感到心脏急促地跳动了起来，震地他四肢发麻，头脑发涨，整个人像是突然高烧不退一样面红耳赤。
刚才撞开他们的人去了最后一排，直接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，这样一来，两人直接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，虽然是背靠着背，但是肖思远觉得他的后背像是有一团火在烤，是自己想象中男生身体上的温度。
两人各自抓着公交车上的黄色栏杆，克制着不再回头，因为没有理由和借口去跟对方搭讪，空气中好像有无数的细线射出，将两人一层层地紧紧包裹住，自成一股暧昧的氛围。
肖思远晕晕乎乎地感觉到了车子停了下来，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站了起来，“小伙子，赶紧坐吧，背着画架是不是挺沉的？”
“不沉，”肖思远小声地说道，看到对方站了起来，示意他赶紧坐下，他忍不住礼貌地道谢，“谢谢。”
肖思远把背上的画架取了下来，坐下的时候顺便放在了脚边。
车子重新启动，肖思远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依然站在栏杆处的何天林。
他的一只手搭在栏杆上，另一只手随性地插在兜里，耳朵里塞着黑色的无线耳机，他像是在看外面的景色，微微侧着身，肖思远既紧张又贪婪地看了他的侧脸一眼。
他的眉骨高，眼睛越发显得深邃，鼻梁很挺，嘴唇略薄。
肖思远不敢看得时间长了，怕引起对方的怀疑，于是飞快地撤回了视线，若无其事地看着车窗外面，假装自己在欣赏风景，很快他就有点心不在焉了，不知不觉中又偷偷地看向了何天林。
何天林虽然挂着耳机，但是早就把手机关了，他能感觉出肖思远在偷看自己。
之前学校里有很多男生女生爱慕自己，总是时不时地偷看自己一眼，他对这样的行为很反感，但是对肖思远的偷看，他却一点也不反感，相反，还觉得紧张，就怕自己哪个地方会让对方觉得不满意。
有时候趁他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，他还会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他一眼。
一路上，两人就这样你偷看我，我偷看你，虽然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，但是却觉得分外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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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一转头发现人没了，这才注意到学校已经到了，他连忙让司机停车。
司机看到他一个学生模样，也没为难他，不过让他下次注意点，好好听站点，别再走神了。
肖思远心虚地不行，急急忙忙地下了车，结果一抬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何天林。
自己一见钟情的人看到了自己的狼狈，肖思远恨不得把画板挡在自己的面前，再来个隐身术。
但是这是不可能的，他既不可能把画板挡在自己的面前，更不可能突然凭空消失。
最重要的是明明很尴尬，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浪费这样的见面。
何天林看到他慢慢走了过来，紧紧攥住的手心里冒出了细汗，他故作镇定地抬起手将耳朵里的耳机抠了出来，用最自然的声音问道：“你也是一中的吗？”
肖思远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，听起来非常清朗，配合着他英俊的五官，肖思远心里微微一动。
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画板的带子，然后点了点头。
他们平时都是住校，只有周末的时候可以回家，不过需要在周日下午赶回学校，还要参加晚上的自习。
何天林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画板，问道：“你是艺术生？”
肖思远本来想点点头，但是觉得只点头不说话有些不礼貌，于是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下。
“你是高几啊？我怎么没在学校见过你？”
在这个站点下的都是一中的学生，有几个大步走在了前面，两人像是不舍得把这段路程走完一样慢悠悠地往前走着。
肖思远微微低着头，看着脚下的路，小声说道：“我是高二，……我也没见过你。”
“原来你是高二的，”何天林笑了笑，“我是高三的，还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。”
高考完了就要上大学了，就会离开这座城市，到时候恐怕就看不到了。
肖思远脱口而出，想问他想好要考哪所大学了吗？
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及时咽了下去，两人第一次见面，怎么可以问这样的话？这也太没礼貌了。
两人暂时都沉默了下来，并肩走在了一起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原本是两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，此刻竟然并肩走在了一起，各自的心里都有不少话要说，比如对方的名字，联系方式，微信，但是这样的问题好像又有点突兀。
就这样，两人一直走进了校门，高二和高三的宿舍楼在门口两侧，进了门之后两人就要分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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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天林看到肖思远越走越远，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，不行，他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，想到这，他连忙抬腿跑了过去，“同学……等等！”
肖思远听到了何天林的声音，下意识停下脚步，转过头去。
何天林的头发被风吹乱了，刘海落了下来，搭在他浓黑的眉上，卫衣底下的胸膛正在急速地起伏着，不知道是因为这几步跑地，还是因为紧张。
“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？”何天林赶紧去掏手机，结果因为太紧张，差一点把手机摔在地上，他赶紧攥在手心里，“你扫我，或者我扫你都行。”
肖思远没想到他会要自己的微信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，他心里很高兴，“我扫你吧。”
肖思远说完之后拿出了手机，何天林急急忙忙地调出了二维码，肖思远用手机扫了一下。
滴地一声之后，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何天林的微信信息，肖思远问道：“微信名就是你的名字吗？”
何天林点点头，“嗯，没起别的名字，觉得麻烦。”
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肖思远的微信，名称叫“志存高远”，头像则是一只手绘的哈士奇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备注一下，这只狗是你自己画的吗？”
“我叫肖思远。”原本以为要对方的名字会非常尴尬，但是真的互通姓名的这一刻，他忽然发现也不是很难，“这只狗是我们家养得哈士奇，叫大卫，我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画它了，他是我的第一个模特。”
何天林饶有兴致地点开了图片，二哈被他画得惟妙惟肖，相当传神，要不是颜色的问题，他还以为是一张照片呢。
“你画得真好。”
“谢谢，”肖思远抿着嘴唇羞涩地笑了笑，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之后朝何天林挥了挥手，朝着宿舍楼走了回去。
何天林现在有了肖思远的微信，已经心满意足了，他赶紧点开了他的朋友圈，发现他的画工确实了得，尤其是国画山水，俨然有了大师的风范。
何天林忍不住肃然起敬。
肖思远回到宿舍，并没有先翻看何天林的朋友圈，而是先支起了画架，凭着自己绝佳的记忆，将脑海中的何天林快速地勾勒了出来，只是短短的几笔，就把对方的气韵完美地呈现出来了。
随后肖思远微微扬着嘴角，一点一点地修饰，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，肖思远看着画里的何天林，忍不住看的目不转睛。
今天学校里的学生陆续回到了学校，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，肖思远回过神来，连忙将画板上的画取了下来，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，放进了画筒里。
同宿舍的舍友推门走了进来，看到肖思远正在收拾画架，忍不住赞叹，“思远，你真用功啊，你不是每个周末都参加培训班吗？怎么一回来又画画啊？”
肖思远淡淡地说道：“嗯，怕手生。”
“佩服啊。”
正在这时，手机传了一阵清脆的铃声，肖思远拿起手机，看到何天林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，“到宿舍了吗？”
他把素描都画完了，想想都到宿舍了，明明是多此一问，但是何天林的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。
“嗯，到了。”
那边的何天林秒回，“我也到宿舍了。”
两个陌生人怎么迅速拉近距离？好像就靠这些啰里啰嗦的话撑场面了，不过，肖思远一点也不嫌烦，不仅不烦，心里还美滋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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