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他是坏蛋
虎鲸尤科斯莫名奇妙的, 和那个叫“雪洋洋”的新生成了朋友。
不过很快，他就发现，对方和他还挺有共同语言。比如，他们都很认可, 猛男就应该吃“草莓味的甜筒”。
这天, 他俩一人分了一个甜筒, 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, 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不远处的篮球赛。
尤科斯啃完甜筒的最后一点，拍了拍手，道：“你知道吗？学校过几天要办哀悼会了。”
雪洋洋神色一滞。
谈到战事，他眼里的轻松惬意就退了个干净。半个月前, 边境战争爆发，凌渊领兵去了前线，而顾寻也从某一日开始，再也不见人。
星网上可靠的消息很少, 雪洋洋只能确定, 在这种动荡的时期, 那两人都必然在漩涡中心, 忙得脚不沾地。
凌渊在战场上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强悍，但是，只要是斗争，就总有人牺牲。
那些人中，有曾经军校的学生，所以学校组织了一场哀悼。
既是纪念，也是传承的教育。
“前线缺人, 有些大四的学生要被抽调了。”尤科斯愤愤地捶了下地, “可恶, 我也想去。”
雪洋洋不解：“为什么不让你去呀？”
大概对于每个军校生来说，奔赴前线都是一种必需的信仰。因此哪怕前线很危险，雪洋洋也绝对不会劝小金发不要去。
“他们觉得我还不稳定。”小金发叹了口气，坦白道，“其实，我得过精神暴动症。”
雪洋洋：“……是这样吗。”
金发正太一脸的忧郁：“我差点就死了，还好遇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海豹。”
说着说着，尤科斯看了眼雪洋洋，迟疑着补充道：“你也挺可爱的，但是在我的心里，还是它要更可爱那么一点点。”
小金发用两根手指，比了一点距离。
雪洋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
“是它救了我。”
“唉，好想找到他。”
小金发要变成小忧郁了。
雪洋洋迟疑着开口问：“如果找到它，你想干嘛呀？”
小金发茫然地眨眨眼：“没想好。”
还要干嘛吗？不是想找就找了？
“不过，其实也不只我找不到，就连情报部部长的顾寻都没找到。哈哈哈，这么一想，大佬也很不行啊。”尤科斯叉腰大笑。
雪洋洋：……
你也就趁着狐先生不在的时候说一说。
想到某个人，雪洋洋就忍不住低下头，摸了摸那只腕表。
“我靠，你的手表哪儿来的？”小金发凑了过来，眼馋又祈求地看着他，“看起来好贵，我能不能摸一摸？”
雪洋洋大方地把手给他看。
小金发啧啧称奇：“这个是限定款吧，上次看到它还是在拍卖会上呢。唉，我本来很想买了收藏的，但是最后价格太高了，被人拍走了……咦，等等？”
他抓起雪洋洋的手，皱着眉，放到了阳光下仔细打量。
“你这个，是定位器吗？”尤科斯不确定道，“不过好像现在是关闭状态。”
雪洋洋一愣，下意识重复：“定位器？”
尤科斯：“对啊，你的手表哪儿来的？”
雪洋洋张了张嘴，含糊了道：“就，一个朋友送的。”
“擦，你朋友真豪。”尤科斯酸溜溜，简直要化身成柠檬了，“可能你朋友也不知道，这个装了定位器吧。不过，你最好确定下来源，别被人坑了哦。”
雪洋洋垂下眼，手指下意识地绕着表带滑了一圈。
顾寻会不知道吗？
不可能的吧。
只是……
为什么要给他装定位呢？
他就在学校啊，又不会乱跑。
*
前线的战况愈演愈烈。
而与之相伴的，是一个久违的话题，再次进入人们的话题中。
“曾经的那只治愈系小海豹，现在还活着吗？”
这个话题骤然出现，又飞快地在星网上形成了一场舆论风暴。有些人说，它已经死掉了，而有些人觉得，官方不可能让它无缘无故地死去，那只小海豹大概是被政.府保护了起来。
雪洋洋每天睁眼，都提心吊胆。
“不用怕，”师清扬为了此事，特意约他喝了顿咖啡，“之前的尾巴扫得很干净，大部分人都以为你死了。”
雪洋洋呆愣道：“剩下的人，还是骗不过吗？”
师清扬笑着揉了揉他的头：“不是骗不过，是对于某些人来说，就算我们把尸体放到他们眼前，他们也不会相信的。”
因为一旦相信，就意味着希望彻底被粉碎。
雪洋洋捧着咖啡杯，乖巧地应着。
小狼已经帮了他很多了，他也不想让小狼担心。可是，在低头的瞬间，他的眼中还是带出了难过。
雪洋洋的心神不宁，并不只是害怕他会被发现。
而是——
战场催化了兽人的病发率，这一个月出现暴动症的频率比往年高了太多。并非所有的媒体都能被封锁，总有些前线的画面，会被星网传输到个人的视线中。
雪洋洋看到了那些痛苦。
他看到兽人们痛到在地上打滚，脸上的五官都带着诡异的扭曲；他也看到，那些兽人在熬过凄惨的发病期后，义无反顾地返回战场，身上有一种赴死般的凛然和坚决。
他原本可以帮助这些人的。
但最后，他却因为种种顾虑，只是懦弱地躲在这里。
“雪小咩。”
师清扬宽大的手掌，盖住了雪洋洋的脑袋。
他的语气里，带着教导般的郑重和关怀：“你需要明确，什么是你能做的，什么是你做不到的。”
雪洋洋=羊羊=小咩。
这个称呼，只有他最难过的时候，小狼才会拿来哄他。
雪洋洋的眼泪，瞬间就憋不住了。那只手掌遮住了别人可能打探到的视线，让他可以安心地低头掉眼泪。
“我知道。”
雪洋洋的声音轻轻颤抖。
小狼告诉过他，一人难以救天下。
在研制出可推广的药物之前，暴露他并不会有真正的改变，反而只会赔上雪洋洋自己。他会被各种权力争夺着豢养，他的身体、他的思想都会被“剖开”，在所谓的研究人员面前一次次被解析。
可是，他依然自责且难过。
即使不能救下所有人，他起码也能救下一两个。就像凌渊，顾寻还有虎鲸，不都是被他救下来的吗？
师清扬叹了一口气，松松地圈住了雪洋洋：“不要总为难自己。”
温暖的怀抱，融化了他的眼泪。
“就算天塌下来，也不该你这只小海豹烦恼。”师清扬安抚道，“起码你现在很安全。”
“就政.府里的那群酒囊饭袋，只要顾寻不卖你，其他人是不可能找到你的……唔，顾寻那个人，应该不会卖你吧？”
师清扬揉着下巴，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不确定。
“嗯，我知道的，我不担心。”
雪洋洋乖巧地笑了笑。
可是，师清扬却开始焦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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