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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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
谢长亭拿着双生花回了春神殿, 初寒仍旧在原地等着他,只是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,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仿佛落满雪的宣纸, 凸显着眼下那颗血色般的小痣更加妖冶。

初寒本是闭着眼睛休憩着, 谢长亭一踏入院中, 他便睁开了眼,仿佛一秒也不愿意错过见到谢长亭。

谢长亭被那道炙热又温柔的眼神烫了一下, 朝对方走了过去。

初寒没有起来, 或许,是被万木春和天界的灵气折磨, 三道不同的力量在体内碰撞冲击着, 换了谁的身体都受不了,早就在地上打滚求着别人给个痛快了。

偏生眼前这人除了脸色惨白站不起来以外,竟还能对着他轻轻柔柔地笑一笑。

谢长亭从怀里取出那株双生花, 两朵血一般妖冶的花生的一模一样, 花瓣的生长走向叶脉的纹络别无二致, 果然是双生并蒂。

他将花递到初寒面前, 道:“吃了它,你的右手就会好的。”

初寒望着谢长亭, 并未看那朵花:“哥哥从何处找来的这花?”

能肉白骨的花这世间可不多见, 即便是天界, 总也不可能如同地里的白菜。

谢长亭垂眸, 语气淡淡的道:“此事你不必管。”

初寒轻叹一声:“哥哥从哪里学来的不肯同我说实话的毛病?”

谢长亭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, 道:“你。”

初寒怔了怔,随即笑道:“原来是我影响了哥哥, 是我的错。”

谢长亭又将双生花往前递了递:“快吃。”

初寒勉力动了动指尖, 却仍旧没能抬起来, 他只好浅笑着道:“哥哥,你再拿近些,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了。”

谢长亭知道对方这会儿确实是难受的紧,将双生花递到了初寒的唇边,只要那人张嘴就能够到。

初寒启唇咬住了一片花瓣,缓缓朝嘴里带去,目光却仍旧锁在谢长亭身上,仿佛那片艳红的花瓣就是谢长亭似的,轻柔却贪婪地想要

谢长亭总想着治好他,然后…让他回到下界去,生生世世永不相见,还想让他把这一切都忘了,把谢长亭…忘了。

所以…他吃完双生花治好伤,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就要把他赶下界去了?

初寒垂眸掩下眼底的哀伤,问谢长亭:“现在哥哥能告诉我,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吗?”

谢长亭轻叹一声,抬手一道灵力飞向万木春,茂密的枝叶再度向周围延展,将春神殿整个包裹,带着灵力结成法阵。

他凑近初寒,在对方耳边轻声道:“我欲与天帝联手,推翻天道。”

初寒抬眸,眼中似带了星光点点,可随即又蹙起眉头:“推翻天道?哥哥会有危险。”

天道若是这么好推翻,也不会存在这么久了,更何况天道没有实体,没有人见过,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人还是物,也不知道在哪里,仿佛无处不在。

谢长亭没有否认,但宽慰道:“我与天帝联手,应当有几分胜算。”

“哥哥是为了我?”

初寒看着谢长亭微微怔了怔,若不是为了他,以这人淡漠的性子,虽然心有大义苍生,可到底不是个离经叛道之人,不至于要想推翻天道。

谢长亭启了启唇,一时没有说出话来,半晌才道:“我是为了魔族那些向善的人。”

初寒笑了笑:“我也是魔族,我也向善。”

谢长亭:“……”

他们说话间初寒右手已然缓缓重生着血肉与肌肤,他强忍着手上的疼痛,半是玩笑地问着谢长亭一些话,不过是为了转移那人的注意力,若是对方瞧见,应当…会心疼的吧?

再不济…这过程着实有些惨烈,还是别看的好。

谢长亭刚问,他的手也正好恢复的差不多,从衣袖间伸出来给谢长亭看,好似献宝似的:“果然是天界的花,简直是奇效。”

谢长亭看了他一眼,道:“少贫,恢复了就好,你没力气是因为体内的力量与天界的灵气相冲,不若早点下界…”

“哥哥,”初寒打断他,道,“若是你当真见我心烦,心生厌恶,我会下界去的,只是…我要等你与天道一战平安归来,我要亲眼见你,平安。”

谢长亭对上初寒的眼眸,那双上扬的凤眼没有了在下界时的笑意与藏在眼底的那丝算计,而今满是不舍与恳求。

他移开目光,松口道:“也罢。”

要说胜算,其实连他也无法保证,天道不知面目不知深浅,一切不过是个未知,可即便是以卵击石也要一试。

谢长亭思索半晌,走到万木春旁边靠着躺下,初寒不由得问:“哥哥明明有屋子,屋里也有床榻,为何放着不睡,却一直躺在万木春旁边?”

谢长亭闭目养神,淡淡回答:“万木春吸收这天界的灵气再加以净化,我躺在它旁边也是一种修炼。”

初寒颔首:“原来如此。”

他缓步走到那道颀长的身姿身边,也一起躺了下来。

谢长亭道:“万木春的灵气会引得你体内更加不适,莫要躺在这里了。”

初寒却执意不肯离开:“过两日我就要下界了,哥哥不肯留我在天界,我便只有这两日与哥哥还能挨得近些了。”

谢长亭又是一叹。

初寒望着头顶不漏一丝光的阴翳,对谢长亭道:“哥哥叹息是因为我么?若是我日后不在哥哥身边,哥哥也不会有这些许烦心事了吧。”

谢长亭没有说话。

良久,身侧的初寒因为体内力量的折磨,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。

谢长亭这才睁开眼眸看向旁边的人,神色复杂。

.

这日,天界四季如春,天空上万年不变的飘动着祥云却是一扫而空,头顶只剩阴云密布,就连空中的温度都那样寒冷,仿佛会在下一瞬变成一把利刃,划破肌肤,渗出鲜血。

而在这异象出现的半个时辰前,谢长亭与天帝正在院子里,摘星神官应汝被召了过来,看着院子里的人,目光落在了天帝怀里抱着的一只黑猫,不曾见过。

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,问:“天帝,不知召臣何事?”

昇禹指尖顺着怀里黑猫的毛,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,没有立刻对应汝说话,似乎是有些不舍?

应汝觉得一定是自己感觉错了,天帝陛下怎么会有不舍?

昇禹好半天才终于将怀里的黑猫抱给应汝,嘱咐道:“应汝,你替吾下界一趟,将这只黑猫带去,还有…春神殿里的那位魔尊。”

应汝倒吸一口凉气,及时敛住了惊诧的神情,他们天界竟然让魔尊跑上来了,但看天帝和春神平静的神色,想来两人应当是早已知情,或是已经摆平。

他接过黑猫,颔首应道:“是。”

这黑猫似乎睡得很沉,交到他手中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,他不禁有些心生疑窦。

应汝离开后,天帝才望着天边悠悠飘浮着的祥云,问:“小家伙,你觉得这胜算能有几成?”

谢长亭淡淡道:“长亭不知。”

应汝笑了笑:“你倒是实诚,连壮个胆助个威都不会。”

谢长亭看着应汝踏着祥云从春神殿离开,看着初寒被那人带着离开天界,不禁反问:“天帝陛下觉得,有几成把握呢?”

初寒在天界受灵气影响,体内的力量一直在冲击经脉,日夜受着折磨,万木春更是会将灵力提炼到最纯,对初寒来说只会令他更加痛苦,谢长亭故意不提醒初寒离开万木春,为的便是今日将人送下界去,若初寒尚有一丝清明,必然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的。

他今日可不只自己能否平安,若是让初寒留在天界,真见到了自己神陨,恐怕又要疯一回。

倒不如送下界去,此后见不到还能留个念想。

昇禹却是收回目光,浅笑着道:“吾亦不知胜算几何,但吾不在乎,吾只要今日,只成功,无失败。”

谢长亭转头同昇禹对上视线,二人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的坚定。

下一瞬,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。

天道忽然寻不见,但既然无处不在,便将它引出来,而天道最常用的惩戒手段莫过于天雷,天帝召来这世间尽数天雷布与一隅,再将这些天雷毁去,他就不信,天道不现身。

风云异动,这是天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,所有仙家神官望向天边皆议论纷纷,就连司夜漓被关在司刑神殿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。

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,砸在天界何处,天兵早已得了天帝的命令,将天界所有防御法阵开启,司刑神官门口一时看守无人。

司夜漓从门里走了出来,他抬头望向天边,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远处浓郁如墨的云层处,那里天雷滚滚,暗色与光碰撞出花火,与灵力对峙上。

神魂依旧在痛,他面色苍白却执意朝那汹涌的方向飞身而去,即便那份疼痛随着他靠近那个人而逐渐加深。

他还到谢长亭旁边,只听见天道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:“天帝,春神,你们好大的胆子,胆敢不将天道放在眼里,还妄图推翻天道?”

“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。”

天道话音一落,无数道天雷受天道所控,朝着底下的两人狠狠砸下去。

司夜漓见状,飞身挡在谢长亭身前,洛水剑一剑断开天道的攻击,他身形微晃,提剑的手却是不抖。

谢长亭蹙眉:“你来做什么?”

司夜漓不曾回头,只道:“我来助你…们。”

谢长亭此刻顾不上他,只好丢下一句“自求多福”,飞身去相助天帝。

“小心!”

谢长亭刚飞身而起,身后便传来了司夜漓的声音,他已然反应直接去躲,却还未曾察觉危险从何处而来。

只是他离开的原地,在一旁落下,转身回头,却见司夜漓背后一片暗色,甚至还有电光在身上窜过。

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,望向谢长亭的方向,脸色在鲜红的唇映衬下显得更加惨白。

除开在下界年幼时,他刚拜入衍雪仙尊门下的那段时间外,他还是头一次对谢长亭露出一个笑来,那笑意有些浅,似乎只是勾了勾唇角,但见那人眉眼松了下来,冷意都尽数散去了。

他手中握不住洛水剑,力道一松,洛水剑落在了地上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清脆声响。

谢长亭呼吸一滞:“司夜漓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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